鲸鲸🐳

【萧勉】互换

萧勉x女主,穿越古风世界,带点武侠

前两章是去年六月中旬写的,那时候还没看后日谈,后来才发现跟官方撞梗了hhh

尽量避免ooc,可能不够甜,全文1w+,食用愉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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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楔子】


     “我从未……用我的记忆束缚过你。”     

      珠玉之约,簪花为誓。

      “只是早就说好,你是我的”

      龙凤腾飞,和鸣悠扬。

      “——而你却独自抛下了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  这次,你可要好好记得。


【一】


      小秘书最近有些烦躁。


      近期第一军区总部频频对第九军区施压,火药味也比以前重了很多,连带着工作也变多了,偏偏最近第九军区的靳岐将军有些……呃,心绪不宁。方才找他签字时看着他端着文件出神,半晌都没有翻过页,这不是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啊。


      第一军区同样不太好过,首领训人的频率增加了,直属于萧勉的小队更是首当其冲——又没人敢说什么,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的怒气,但一直等不到他气消的那一天。“我说你,队长的事,瞎问什么,有这工夫还不如认真做好自己的事,省得又被队长挑出来错挨骂。虽然很可能依旧会挨骂吧。”韩开又打发走一个打听情况的队员,挠了挠头,“诶,也真是奇了怪,以前萧队挺能克制得住啊,这次和月璃又是咋了?”


      三个月前,第九军区的奚月璃,失踪了。


      这个消息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,在第九军区、也在第一军区高层炸开,此后更是让这两个地方不得安宁。


      萧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——靳岐终于忍不住了,利用职权之便将她藏了起来。要不是军务所限,实在脱不开身,他都要直接冲到第九军区找靳岐兴师问罪了。


      后来他听说靳岐也在焦急地寻找她,他失笑。“呵,饶是靳大将军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留住她,到了现在,还不是得和我一样,为了找她而焦头烂额。”原本认定的敌人变成了同路人,那么问题就只剩下——


      奚月璃,她到底去了哪里。


      没人知道。哪怕动用了军方的关系,也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到,他萧勉如此,靳岐亦是一无所获。前几日总部开会,见到他时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许多。


      “……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以往的冷漠无情,竟让我习惯了你音信全无的日子。不过靳岐可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,呵…也够他受的了。”


      他从没觉得每一次任务能这样长。三个月,得空时他亲自去找,忙碌时托人去找,也时时刻刻牵挂着这件事。他就这样找了三个月。从第九军区传来消息,靳岐已经移除了尹准尉的其他任务,要她专门去找奚月璃。———要他一直勉力支撑着不去搞大动作,终于是忍不住了。


      “月璃……你究竟在哪里…。”萧勉站在窗前,摩挲着手链上的玉珠。桌上放着的,是他早已翻看过无数次、已经烂熟于心的报告。她就像是……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,不是危险任务、没有异常举动,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开始了一天,然后就这样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萧勉甚至怀疑,她是不是刻意躲着他们,不然怎么会连这种地毯式搜查都找不到她。“月璃……快点回来吧……”


      是夜,月色浓重,街市的灯火与月光一并落在贯通城池的细流上,随水波微微摇曳。正是晚间时分,夹道的小商贩正在兜售商品,吆喝与叫卖声不绝于耳———这就是楚市的特色夜市,热闹得很。楚市,是他“这次”与她相逢的地方。已经是不需要围着他那条厚重围巾的季节了,但风仍是微凉的,他穿了一件大衣,在街市上漫无目的地走着,希望能像之前一样,再在某个巷子里遇到她,哪怕换来的是她再一次询问他的名字。或者说,这样才好,才能让他安心。


      “瞧一瞧看一看,新酿的米酒~哎这位小哥,刚温好的酒,要尝一尝吗?”旁边的摊贩热情地递给他一杯酒,泛白的酒液盛着月光与灯光,轻轻摇晃,就交融溶在了酒里。他记得他再次见到她时,她身上也有着米酒的香气。靳岐从不许她喝酒,那天她大概也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吧。


      “……原来,我也瘦了。”他看见了杯中倒影,又将他一口饮下,好像这样,就可以不让她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。


      他又转进了一个巷子,长巷寂静,只有他的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着。两边民居的房门紧闭着,从门缝里漏出些许光亮,暖黄的灯,是家的感觉。萧勉无声地笑了笑,正打算转身离开,突然从巷子深处涌来的一阵浓雾阻住了他的动作。


      像是被雾吞噬一般,周遭的景物瞬间就消失了。“嗜魄?!不对……没有嗜魄的气息。魂师的把戏?”驭骨人的本能驱使着他拔剑出鞘,在不清楚是否会对附近居民造成威胁的情况下,必须尽快把幕后操纵者揪出来。萧勉迅速出击,长剑向斜里刺出,剑尖稍错,浮空连点三剑。回剑之时清光划过,萧勉看得清楚,雾气随着剑尖带起的气流涌动着,自发汇聚向一点。破阵,就在这一点!趁这一剑尚未用老,顺着剑势手腕轻转,同时右脚前探,欺身上前,反手一剑送进阵眼。被这一剑直直刺中,倒真像只眼睛倏然睁开一般———雾向两侧分散,随后尽数扑向了他。萧勉横剑招架,向后轻巧一跃,如同他每次面对嗜魄。


      浓雾在撞上他身体之时就消散了。他锐利的瞳自剑身后现出,却对上了一个小女孩的大眼睛。小女孩手中捏着一株药草,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。确认她不是嗜魄所化,也不会造成威胁后,萧勉收剑入鞘,这才注意到身侧过于葱郁的植被。刚才明明还是黑天,此刻阳光透过重重树影洒在他身边,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气息——一切都与他所处的地方完全不同。


      小女孩把萧勉带回去见她的师父。山路崎岖不平,她倒也能蹦蹦跳跳的,随着她的动作,身上多而不乱的饰品相互碰撞叮当作响,为这漫长山路消去些许乏味。当他们终于到达山顶时,天已黄昏。其实小女孩走到一半就已经走不动了,是被他抱上来的。“你真厉害,居然一点都不会累!”小女孩轻轻落地,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。


      “这位少侠,家师于正厅恭候已久,请随我来。”一位小童青衣束带等在山门前,见到萧勉时揖了一礼,引着萧勉进了山门。看来他并不打算多做解释,只是在前方引着路,也不回头同他说话。小女孩与他颇为熟络,一直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,小童要沉稳许多。“师兄你看,这是今日师父交代我摘的草药!我全寻着了!对了,我还寻见了这个……”小女孩从药篮的最里面拿出来一株小巧的花,一个个铃铛般精致的花缀在一根花枝上,显得玲珑可爱。小女孩像邀功一样把花高举到小童面前,小童伸手接过端详,“这是君影草,有毒的,观赏即可,切莫贪嘴误食!……不过气味确是幽香,比之书中所述更为喜人。”见小童收下了花,小女孩更为高兴,一手拎着药篮,另一手牵住了小童,跟他讲着这一日所见之事。


      萧勉也无心探听,在后面悠悠地走着,观察着周围的建筑。实用之余兼具美观,这可是不曾见过的房屋设计。古朴的檐角飞扬而上,要不是还有颗铜铃坠着,这屋檐似乎能翘到天上去。


【二】


      夜风拂过门廊,檐角的铜铃依次响动,发出的悦耳声音比得上他们的“清心诀”,能够让人心情平静。萧勉靠坐在客房门口的走廊上,望着如水夜色,还有以往看不见的繁星。


      那日小童将他带到会客厅后就离开了,萧勉推门而入,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几扇宽大的山水屏风,不见丝毫人影,静得落针可闻。萧勉向前走了几步,率先开口:“先生不必如此试探我,房梁太高,还是下来说话的好。”只听得头顶“咦”一声,一个黑影轻巧落地,这房间里才听得见第一个呼吸声。“萧少侠好耳力,是老夫待客不周,还请少侠多多担待。”一个须发飘飘的男子坐在主位上,看着不过四十多岁,却总让人有种须发已白的错觉。“老夫轻易不见客,只是近日观星偶得奇象,这才遣了徒弟去迎少侠。”老道端着小童奉的茶,似在观察茶汤色泽,问话却是朝着萧勉问的:“不知少侠可知,今是何世啊?”


      作为驭骨人,他来到了一个没有嗜魄的世界。失去了地支法阵,自然也无法持骨,幸好萧勉平日里练得一身功夫,就算没有加持,在这个世界里依旧是佼佼者———这是萧勉在与道观内诸人连续几日的切磋之中得出的结论。那老道对萧勉颇为照顾,还给了他藏书阁的钥匙,“少侠欲知之事,何不亲自确认?”他翻阅了多类书籍,这个世界也一点一点在他眼前展开。


     没有妖物侵扰,人们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权谋之上。这权力纷争,可比军区间的明争暗斗更为庞杂,但归根结底,都是一样的。胜者称王,能够统御整个国家,于是人人都渴望坐上那个宝座,只有贤德之人才能坐的长久。书中所记,当代天子英明神武,继承皇位后国家安定,百姓富足,几位王爷也尽心辅佐着皇帝,兄友弟恭,盛世太平。萧勉也在书中看到许多江湖轶闻,譬如“宝剑出世,江湖上展开一番争夺,最终赢家却携剑隐退,不知所踪”,一些声名远扬的侠客也有记载。“侠客……”


      “萧哥哥,当真要走了吗?”那日迎来萧勉的小师妹眼巴巴地看着他,附近还有不少害羞的女弟子在听墙角。萧勉到这里已有月余,观中的弟子们与他逐渐熟络起来,也有很多女弟子芳心暗许。男弟子仰慕,或是嫉妒,都没法拿他怎么样。


      能让人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法术到底是什么?萧勉没有找到答案,饶是老道博文广识,也是没有头绪。“天下之大,颇多奇人异士,总有人知晓个中奥妙。”老道信手翻开桌上堆放的书籍,恰好是侠客一页,“侠道?倒是与你甚是相合,哈哈,何不做个侠客,游历一番?”


      “不知道长可否替我算一算,我所寻之人是否来到了这里?她叫……奚月璃。”“世间不曾有这一号人。”


      ——这个世界里没有奚月璃,自然也不会有萧勉。


      “你可想好了新的名字?”“……就叫,萧寻吧。”我因寻她而来,机缘巧合之下却来到了这个不用再去找她的世界。 


      于是萧勉就这样下了山,谢绝了听到消息来送行的女弟子们带来的礼物。一人一剑,便像那初出茅庐的少年,闯荡江湖。“你说,他在观内住了这么久,当真从未心动过?”“谁又知道呢。连师父都亲自来送了,许是大有来头,唉……这一走,怕是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
【三】


      边陲驿道。


      放眼望去,这里只有裸露的岩壁,连从缝隙里挤出来的草也是黄色的。脚下粗糙的砂石吸收了白天的日光,隔着鞋都能感受到热度,而夜里又迅速冷却下来,变成了一块冰冷坚硬的铁板。


      萧勉在黄昏时分抵达了这里。——西风瘦马,独身一人的剑士,和着如血残阳,踏进了这家偏离官道的客栈。这家客栈并不甚大,但外观看起来至少还算整洁。从山坡向下俯瞰,能看得到不远处的一座小村庄。萧勉打算在客栈补充干粮储备,再去村庄投宿一晚。


      客栈中有一伙江湖客正在吃饭,酒意方兴,吵闹得很。萧勉无意引人注目,侧过身去遮住了自己的面容,寻得一个僻静角落坐下。唤小二点上几份小菜,萧勉默默盘算着今后的行程。却不知,早在他推门进入客栈的时候,就已经被在座的所有人盯上了。客栈还未至打烊时间,却关着大门——他们早就借口日光晃眼,要来个瓮中捉鳖。表面上是宴饮谈笑,实际上明处暗处的人伺机而动,而此时闯入的萧勉,就显得分外突出了。


      更何况,这些人里未必没有听说过他的人。“头儿,刚进来的那小子,就是前段时间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‘那个人’!没人听他报过名号,也不知他是何许人也,但他行侠仗义,名声不小啊!上个月有人沿街状告富商仗势欺人,被他撞见了,第二日与此事有关联的人全都被捆着扔在县衙门口,一人不少!且不说他如何能在一日之内查清个中因果,就凭进那看守森严的宅院还能全身而退,这人绝非等闲之辈!”“我还听说,他肩上背了一把剑,腰上还有一把长刀,但是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拔出那把剑!八成是名剑,舍不得用啊。”


      “公子,您是今日到店的最后一人,掌柜的吩咐了,赠您一杯米酒,是近日新酿好的!”旁人的闲言碎语没有被他听进耳朵里,倒是小二打断了他的思路。行走江湖,来路不明的东西他一概不碰,但这杯米酒的香气……有楚市的烟火气。


      他没多喝,只是抿了一口——连味道也是熟悉的味道。举杯之时,余光瞟到二楼有人在看他,杯子放下,那人也转身离开了。“……这身影倒是跟她有点像。”


      小菜吃尽,他起身正打算结账,就听见大厅中心杯盏碎裂的声音,喧闹声瞬间止歇,接着是整齐的拔刀声。大厅的阴影里也冒出了人,一时间,连空气都凝滞了。这些伙计也像早有准备一样,纷纷掏出兵器和他们战作一团。萧勉毕竟是局外人,他们只是牵制住他,确保他不会参与进来。——毕竟不知他实力深浅,不敢过于迫近,几个人围在他身前,刀尖锁定着他。


      他看见人群最密集也是兵刃相交之声最频繁的地方,有一个身影上下翻飞,以一敌众竟也不落下风。看衣着,这就是刚才在楼上看他的人了。此时仔细一看,她的招式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——


      不及多想,他拔出腰间长刀,迅速解决了挡路的这几个人,加入战团。为何这个世界里有和她如此相像的人?为何连她的家传剑法都能如此一致?


      他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。


【四】


      这群江湖客实力并不强,更像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,很轻易就被他们击败了。败者四散奔逃,很快,这间客栈便恢复了平静。几个小厮收拾着一地狼藉,受伤的人自行回去包扎,一切都尘埃落定。萧勉转身欲走,却被一个女声喊住:“公子留步!”


      这声音太熟悉了。萧勉又回过身,看见那双熟悉的靛青眸子。


      他来到这个世界三年,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执著于“这个世界是否有她”了,此刻她的声音是投入他心湖的一块石头,令它重新泛起波澜。


      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,栗色长发绾了个颇为好看的发髻,一根金色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闪着光。“小女子陆离卿,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。不知公子如何称呼?”熟悉的声音此刻正跟他说着客套话,让他想起了每一次她蛊发后那疏离的语气。萧勉定了定神,答道:“……在下萧寻。”


      “萧公子,”她一笑,“此番出手相助,当真是侠义心肠。此处偏僻,唯有家常酒菜,望公子赏光,给小女子一个答谢恩公的机会。”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,他也是,但他的确没有看出任何破绽。


      “掌柜的好身手,哪怕今日我不在这里,你也未必会输。”萧勉没有拒绝,由她领路,进了二楼一间装修清雅的包间。这里多是荒漠,民风也偏豪放,这一间颇有江南风情的包厢反倒少见。


      上来的菜确是家常小菜,不过看得出烹饪的人连家常菜都做的极为认真,盘沿连一滴洒出的汤汁都没有——或者说,他的手极稳。


      她让萧勉坐了主位,自己在一旁坐下,拿起一坛酒,除去封泥,为他倒满。那是一双……戴着手套的手。就像他原来戴的那种手套一样,不过还要更靠上一些,一直包裹到手腕处。她的手腕也同样纤细,根本不像是能舞动兵器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“哪里,只能略作防身罢了,倒是萧公子刀法着实了得,能将长刀使得如此优雅的人可不多见,不知师从何方?”她又给自己斟满一碗,也不曾洒过哪怕一滴。


      她的手,自然也是稳的。


      “家传武功,无甚名头,想来你也不会知晓。”萧勉淡淡地回了一句,夹了一口菜。“公子既不愿说,我也不勉强。只是公子背后那把剑,从不示人?”她看萧勉未曾动过那碗酒,只当他是心存疑虑,她率先端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。酒香浓烈,她仍旧没有习惯,此刻也必须忍住咳嗽。


      萧勉的手微顿,过了片刻才回道:“故人的一柄断剑而已。”


      之后她再提起的话题,就是一般闲聊,没再过多询问过他的事。酒菜渐尽,她突然问道:“不知公子从何处来?可曾去过京城?”


      “不曾。姑娘何出此言?”“……也不曾见过一个暗金眼眸的黑发男子?”她说这话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,萧勉似被她这目光刺伤,此时偏过了视线,不再看她。


      黑发、暗金眼眸,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。哪怕在这个世界里,她也仍是要找他的吗。萧勉的眸光暗了暗,依旧回了两个字:“不曾。”


      他又起身准备离开,她又问道:“那公子又要往何方去呢?”


      人从来处而来,自然往来处而去。只是这外面滚滚黄沙,何处才是他的归途?


【五】


      最后她将他留下来了。还给他收拾出一间上房供他久住。这间房每到夜半时分,都有最清朗的月光穿窗而来。萧勉睡不着的时候总会看。这月色与他那时在道观里见到的别无二致,甚至与他原本世界里的月亮也无甚区别,观月之人没有变化,只是所处的环境却不断改变。


      萧勉知道陆离卿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。她藏的很好,也足够谨慎,只不过有一天她摘下手套的时候,还是被他看见了——右手虎口的那个牡丹纹身,甚至其下隐隐可见的疤痕,不会有第二个人和她相同。


      但是萧勉不敢和她相认。


      她来到这里必然比他要久得多,但不知道究竟早了多久。在这期间,她身上的蛊是否已经发作过?万一她又已经忘记了他呢?更何况……她现在还在找那个人。


      不如就保持现在这样。萧勉推测,那群江湖客的出现并不是偶然,她可能与什么人结了仇,对方要取她性命。像现在这样,反而方便他暗中保护。


      倒是她始终不死心,偶尔还会试探他。她想看他那柄用黑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剑。萧勉每次都搪塞过去。他见过,那日她被围攻的时候,手里拿的是一柄短刀。


      这样倒也算是相安无事,他这样想着,慢慢沉入梦乡。


      “砰!”


      萧勉惊醒,月已从窗下沉入,此刻屋里一片漆黑。


      那是枪声,只有他知道。这里能用枪的也只有……


      不及多想,萧勉夺门而出。


      屋内已有兵刃交错之声。她肩头有血迹,握枪的手已然抬不起来,靠着右手的一柄短剑勉强迎敌。漆黑的屋里,俨然有五个黑衣人,每个人都占据屋里的优势位置,招招攻向她要害。


      萧勉长刀在手,硬生生将他们的包围撕开一个缺口,他趁着最边缘一人被他逼退尚未补位,抢先一步站到她身前。有外人闯入,他们的剑阵也算是破了。不知谁人轻喝一声,他们身形倏动,站位又变,剑招如雨般落下,处处似虚,但又无处不实。萧勉不敢大意,只能逐招破去。他们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,潮水般汹涌的剑招转而攻向他手中长刀。本就是凡铁所铸,他们又巧妙地将力量控制在剑尖一点,不消片刻,长刀就自中央断裂了。


      长刀已断,但他们的剑招还未停。


      密闭的室内突然有风涌动,清光一闪,全部剑招竟齐齐被他这一剑封住。


      那柄神秘的剑,终于出鞘!


      萧勉执剑,此刻他才能够发挥出全部实力。但这五个人每个都身手不凡,配合得更是天衣无缝,方才又是一计不成,他们索性分而击之。此时迎战更为艰难,何况每柄剑都是毒蛇的蛇信,都在等他的一个空隙——那就是她的必死之时。


      但她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!她忍住肩头的疼痛,回身一剑弹开了射向他身后的飞刀。她的短剑使将起来,竟也丝毫不弱,他二人的剑一长一短,倒也能配合默契,将对方护得滴水不漏的同时,甚至能够逐渐占据上风。


      黑衣人见势不妙,竟越打越狠,没有半分退却之意,招式也逐渐倾向于她。


      他们要鱼死网破!


      萧勉的剑招不再留半分余地,就如以往他们面对嗜魄一样,每一招都倾尽全力。有三人被他斩于剑下。


      手掌一般的五人,已经被削去三根手指,剩下两人红了眼,完全抛弃了防守,发狠地攻向她。萧勉截住其中一人与其缠斗,再没有余暇顾她。短剑横封,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她险些脱手,勉强抬起左手猛地用枪托砸向对方面门。


      对方却也是两手准备,枪托砸碎了他的鼻梁,他手中的短锥也已经刺入她肋间。他还想使力再送的深些,身后破空声响,萧勉长剑携着风声突地刺入他咽喉,竟将他直接钉在了墙上。她回身看去,另一人也已经被他料理掉了。


      她刚想松口气,就发现早已委顿在墙角的一个人胳膊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动作抬起,屋内瞬间炸开一团光亮,点点寒芒又倏然隐没。


      萧勉是看清了的。可他长剑脱手,只能以身相护。


      她也反应过来了。那暴雨般的金针尽数被他挡下。


      再看角落那人时,他已气绝。


      萧勉视线的最后,是她的短剑。剑柄上一朵莲花栩栩如生。


【六】


      奚月璃愣住了。


      屋里满是血腥味。有她身上的,有地上这些人的,也有他的。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出生入死的情况,但还是第一次这样害怕。她怕此刻倒在她怀中的这个人没法再给她一个答案。


      他究竟是不是萧勉?


  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,明明已经力竭,却不知从哪又生出一股力气扶住他,直到郎中将他接过。……他比想象中要轻很多。她不知道是怎么作为“陆离卿”将其他事情安排好的,赶来的郎中给她包扎时她也魂不守舍的,郎中讲的注意事项一句都没听进去。负责给萧寻治疗的郎中终于结束的时候,她立刻冲进了屋子里。


      他躺在那里,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。银白色的头发被汗水沾湿,贴在他的额头上,而那双平时总是望着她的红瞳,此刻紧紧闭着。她又看到了左眼下的那颗泪痣。


      你究竟……是不是萧勉?


      幸好那刺客发出的暗器没有淬毒,只是一些金针刺得较深,伤了内脏,需要小心静养。


      触碰他的手都在颤抖。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、而她就这样失去了他,会怎么样。每次想到这,她都不禁多盯他一会,确认他仍在呼吸、还有温度,才放下心。


      她刚打回一盆清水放在床头,就听见床上的人似乎动了,她猛然抬头,那双红瞳虚弱地睁开了一线。她的心似已被他攥住,又不得不忍住哭腔,装作平时疏离的样子问他:“萧公子……您何必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呢?”


      语气客气得可怕。可她也不想这样。她本以为这会伤他的心,但他只是笑了笑,说:“与其让你受伤,我宁愿伤的是我自己,月璃。”


      月璃!


      这两个字狠狠地敲在她心上。眼泪终于夺眶而出。他伸手似要替她拭去泪水,还未触碰到她,又晕了过去。她双手握住他的手,像握住最珍贵的宝物一般。突然,她注意到了他手腕的玉饰。入手温润的触感、精细的打磨……她从怀中拿出一支木簪,其上的玉和它有着相同的光泽,看起来是那么登对。他那柄神秘的剑也放在桌子上,紫色的剑鞘、纯白的剑柄,还有其上那个栩栩如生的龙纹——是她认得的龙纹。


      窗外下起了雨,一点点将这个地方的血气洗净。


      又一日雨声渐歇,有鸟鸣敲着窗。她缓缓醒来,看见萧勉正带着笑看着她。她一愣,声音颤抖地说:“萧勉,真的是你吗?”


      “是我。我找到你了,月璃。”


      六年,她从未有如此安心的时刻。日思夜想的人真的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。她想紧紧抱住他,又得顾及伤口,只能小心地拥着他。


      ——应该是我终于找到你了才对。这次再也不会放开了。


【七】


      一个少女,突然出现在京城的繁华街道上。她举目无亲、无依无靠,也无处可去。旁人不认识她穿着的奇怪衣服,但是他们认识,她腰间的是一柄短剑。于是也无人敢惹她。


      她打算先找个人家打听一下情况,刚拐进小巷里,就听到了呼救声,但一瞬就消失在小巷深处。驭骨人的本能促使她追上去,所幸她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,在七拐八拐的小巷里始终没有跟丢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她救下了一个姑娘。是个富家小姐,算作报恩,带她回家做她的护卫。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半年,富家小姐和一个世家公子成婚,她也作为贴身护卫,继续跟随她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但她从未想过,那个人居然会是他。“他”穿上这里的衣服,竟也那么好看。白发红瞳的人穿上那身青白长衫,手中折扇微挑起身前那枝桃花。他在笑着,却不是对着她的。她不知道为什么,他就像完全忘了她一样。她尝试过很多办法——给他讲过去的事情、重演一些事件,全部都失败了,就好像他们真的是此前从未出现在彼此生命中的陌生人。

  

      后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,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她不在乎,她只希望他能想起来,她只希望……那种温柔的微笑,会是给她的。


      还没等到她为这个烦恼想出对策,这个世家先出了事。官场之上,得罪个把人是很正常的情况——但他们家偏偏得罪的是王爷。不用明里暗里的手段,单是王爷的态度,就足以让他们家处处碰壁。哪怕他已经忘记了她,她还是想着尽力去帮。竭尽全力,直至后来这件事传到了王爷那里。

 

      那是一场杀局,她原以为是针对他的。后来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同一件事:世家公子夫人的女侍卫看上了公子,甚至不惜舍命相救。现在已经成为当家主母的富家小姐自然无法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

      于是她主动离开了。离开京城,可她又能去哪?    

   

      她一路南下,遇到了好多与他相像,年龄却又不尽相同的人。但每个人都有一个相同点——他们都不认识她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一开始她还是会去问,甚至在做下判断后大胆地敲开他的门。可那些曾并肩的过去都好像只是她一个人经历的一样,另一方永远是缺失的、是只有她知道的。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  这种感觉并不好受。更何况有时她会打扰到“他”现在的生活,“他”会怒斥,会讽刺,甚至恶言相向——就像他说她做过的那些一样。


      她似乎被自己的记忆抛弃了。偏偏她走到哪,都会遇到“他”,她也无法不去试探这是不是他。结果总是一样的。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久而久之,她已经习惯了。她学会了不再打扰,也学会了萍水相逢。可每次看见这张脸用冷漠的、疏离的表情和她说话,她的心里总会隐隐作痛。“以前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?这是我欠他的债,要我一点一点还上?”……收债的人,又在哪里呢。 


      与此同时,王爷仍旧在派人追杀她,从京城一路跟到江南,他们用了三十七种方法刺杀她,但总被她察觉并化解。有一次比较凶险,她只能到附近的一座山里躲藏,走着走着发现山顶有一座道观。道长收留了她几日,问及名字,她想起与她气脉相通的回禄法阵,答道:“我叫……陆离卿。” 

 

      最后她一路行至西北,又遇上了一个“他”。不过这次他已垂暮,听不清也看不清她的模样。这样也没什么,她想,可以为他送终也是一件好事。


      王爷的手再长,终于也有伸不到的地方。难得又度过了一段平静祥和的日子。她不愿再走了。将老人埋葬以后,就在村子不远处开了间客栈。可还是被他们找到了,那伙江湖客,还有……又一个“他”。但只有这次他姓萧。


      萧寻。他是在寻谁呢?


      其实那晚的刺客不是直接就袭击了她。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量劝降她为王爷所用,若是实在不行,就杀了她,不能让她被其他势力吸纳来针对王爷。这五人的身手实在太好,她从枕下拔枪也只能打伤其中一人,结果反倒是她受的伤要更重一些。


      太久不用枪,确实生疏了,她内心苦笑着。仅凭她一人,要在他五人手下生还,可能性微乎其微。她闭了闭眼,却没想到他冲了进来。


      她早该想到的,他使长刀虽然优雅,但总是在距离感的掌握上有些问题。而那些华美的刀术,原本就该是剑招。


      她早该想到的,此时却只能看着他倒在了自己面前。


【八】


      萧勉说过,他的体质特殊,受了伤好的会更快些。他说的没错,半月过去,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,此刻正躺在她身边,问她这几年的经历。


      那些事蓦地涌上心头,奚月璃笑了笑,只和他说:“我遇见了很多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,但他们没有一个记得我,就像这次轮到你忘记了我很多次一样。我终于知道你的感受了。以前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 


      他轻叹一声,“我倒希望你不会懂这种感受。我也……从来都没有怪过你。”萧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。“嗯,我也知道的。这就算我把以前欠你的都还啦。”


      “对了,”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,眼睛闪闪发光,看着他,一字一顿道:“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蛊了。” 


      萧勉一惊,眼神里浮现出复杂的情绪。她知道,这件事情带给了他太多太多痛苦。没等他开口问,她继续说了下去:“王爷的手下来刺杀我的时候,也给我下过蛊。两种蛊虫在我体内无法共存,它们也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。等我醒来的时候,两只蛊虫都已经死了。”她失笑,“这大概也算是王爷做了一件好事吧。” 


      “虽然以前的事情我还是不记得,但是你可以讲给我听,这次我不会忘掉了。”她认真地看着他,传达给他——自己想把一颗真心全都给他。


      萧勉笑了笑,转瞬想起了什么事,又板起脸来。“怎么了?”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,收获了他不爽的眼神。“你一直在找的人,是靳岐吗。”


      奚月璃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。“是王爷。你看那日偷袭你的飞刀,刀柄上的那半截凤纹,就是他的标记。”那柄细长的飞刀上果然有着印记。


      其实她跟王爷确有一面之缘,她还在京城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王爷的轿子,恰巧风把轿帘吹起一角,她看见了凤纹和那双暗金色的眼睛。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,但王爷对我这样步步紧逼,不是师父会做出来的事。”奚月璃认真地思考着王爷究竟是不是靳岐,身边的人却已经按捺不住。


      “你又提他!是不是如果王爷真的是靳岐,你也要替他说话!”好看的眉毛已经拧了起来,红瞳里尽是不满。奚月璃生怕他动了气会不利于休养,忙给他顺气,“不会的,如果见到王爷的时候发现他真的是靳岐,我也会打他一顿出气的!”像安抚炸毛的小猫一样轻抚着他的头发,萧勉“哼”了一声别过了头。


      “等你伤好了,我们就启程去京城找他算账!”“不必,现在就可以。到了京城,这些伤也就好了。”在这种事情上他一向是等不及的。“那你要答应我,不要再为了我受伤了。”  


      “前提是你不再遇到那种危险情况。”


【九】


      距离萧勉醒来,已经过了三天——


      客栈的经营还在继续,平时会亲自操持一些事务的掌柜,这次难得完全把事情都交给他们负责。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。


      跑堂的小二抹了两把桌子,闲不住,又跑去跟管理账簿的姑娘闲聊。“诶,你说咱们掌柜的以前什么样的客人来了都瞧不上,怎么偏偏留下了这位萧公子啊?”


      “萧公子长得帅,武功也高,这不是挺好的?”“难道是一见钟情了?啧啧掌柜的这寸步不离地照顾他,对他也太上心了,这腻乎劲儿……”小姑娘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掌柜所住那间房,回道:“才不像一见钟情,倒像是久别重逢了。不懂姑娘的心就别瞎猜,快去干活!”她卷起账簿轻轻敲了一下小二的头,小二笑嘻嘻地跑走了。


      客栈日常经营是没有什么问题,不过总有人喝多了酒喜欢闹事。闹了事偏要喊掌柜的,还要喊得震天价响。


      于是他们都听到了。奚月璃叹了口气,把手里的纱布放在旁边,刚刚起身,萧勉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说:“哦?你要出去,那你就去吧,我自己能换药,不用你管。”他原本半靠在床头,此时坐起来去拿纱布,动作稍大了些,身上又似针扎一般疼痛。他“嘶”一声倒吸口气,看了看她,又继续动作。


      ……怎么能抛下他不管啊!她又乖乖坐了回去,止住他想继续起身的动势。“随他闹去吧,喏,我还得给你换药呢。”一看她的笑容,萧勉的态度也缓和下来,“哼,我可没有不让你去。那就给你一个为我换药的机会吧。”他颇为配合地侧了侧身子,让她更方便一些。


      这一日奚月璃起了个早。忙活了好一阵子,算算时间他应该醒了,轻轻地上了楼,打开门却迎上他诘问的目光。“你出去了?怎么这么久?是不是又为了找靳岐?!”


      “没有,我问了,今天起你可以吃一些荤菜了,我特意去市集上买了鸡回来给你炖了汤。嗯……应该还要一会才能炖好呢。”“真的?你没骗我?”


      奚月璃扶起他靠在床边,“真的,以后我也不会骗你!”她不敢提“以前”,只能用以后做保证。“要不是某些人比较傻,容易被骗,我才不想管。”


      现在她也已明白,过去的伤痕难以抹去,只有用长久的陪伴来弥补。“那还要麻烦你以后都看住我,防止又被谁骗到了。”奚月璃从身后拿出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,“一会吃过了饭,带你出门走走,但是剧烈运动还是要避免的!”


      他的身材一向很好,在给他换药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,之前一直不太敢动,现在倒是有机会好好感受一下。虚虚环住他的腰为他把衣带系好,看了看觉得不太满意,又解开重新系,眼睛也不安分地到处乱瞟。就着这个姿势抱住了他,突然的接近让他有些意外,脸颊飘了几缕绯红,一双手举了好久才落下。


      ——结果大早上的也要有人闹事,还摔了东西,这下掌柜的不得不出面了。


      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站在大厅中央,身上珠光宝玉,甚至连腰间的剑鞘上都镶满了珠宝。……属实是晃眼得很。


      换上陆离卿的招牌笑容,她一边招呼着一边往楼下走。少年倨傲的神情未改,眼里却已有光。萧勉倚在二楼的栏杆旁,眼睛微眯,似在打量这少年。


      不知他们说了什么,只见得那少年左手稍提,剑鞘就已被他握在手里,剑柄顶端一颗珍珠莹白圆润,疾点她肩上穴道。她人似在笑,但眼里早已全无笑意。她的短剑也未出鞘,剑柄相击,只电光火石的一瞬,随后各自收手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少年的目光越过她,望向楼上,“我原以为这得有什么大佛坐镇,原来只是养着个小白脸。”这话说的极其讥讽,连旁边的小二听了都替他捏了把汗——毕竟萧勉的身手他们都见过。


      “呵,我原以为是什么富家公子,原来不过是个登徒浪子,也是个流氓地痞。”萧勉挑眉,毒舌的功力一如既往。


      这少年一时气窒,雪白的脸登时就红了,又不好发作,刚好仆役终于赶来,留下一句狠话匆匆离去。奚月璃觉得好笑,难得萧勉除了她,还会气气别人。


      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挽住他,“多谢萧少校替我解围,又救了小女子一次,这下小女子无以为报……唯有……”她狡黠地笑了笑,“——唯有将你许配给我了!”


      “那就真成你养的小白脸了,还是头发也是白色的那种。”


【十】


      同样的路,来时是仓皇而来,去时却已是心神安定,因为寻到了命定之人。


      此去山遥路远,可对于他们来说,能够陪伴在对方身边,就是最美好的。


      一场寻仇之途,也能被他们走得似乎只是旅游玩乐。


      又起风了。黑发的道人望了望窗外飘落的叶子。人也总是会归于来处的,这一番奇妙经历终究只是旅途的一部分。


      萧萧落叶,何者是卿?

      遍寻海陆,再不相离。

————完————

【后记】(碎碎念)

关于女主和萧勉在这里的名字:女主姓陆,取“回禄”,名离卿,因为女主持骨是火系,火是离卦,刚好也跟她本名同音。卿取的是奚玉卿。“卿”也有朋友夫妻间爱称的含义,“离卿”就有离开所爱之人的意思,女主一直在这个世界找萧勉又找不到

萧勉我原本想叫“萧谦”,勉是九画,九九归一,首卦乾卦,而他是第一军区的人,他们也是龙纹。最后想了想直接取找女主的意思,叫萧寻(刚好也会成为女主心里一个小小的火种)

其实最开始只是看到萧勉那段回忆,觉得好心疼他,于是想要让女主体验一次他的难过,结果文里还让他受苦了,又在找女主,最后女主还没保护好他,又受伤了(对不起老婆呜呜呜呜)

不会写糖(但是npc之间都有小小的埋了一些糖)但愿没有ooc

最喜欢那段打斗!写的好爽!如果看的人也能喜欢,就最好了ww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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